北京“毒舌医生”怼哭宠物主人,却收获粉丝无数:生病的是宠物,治愈的是人心
每天,来自全国各地的宠物主人,带着身患重症的爱宠,慕名前来找一位“暴躁”的医生治病。
他就是尹铁垣,北京赛佳动物医院的院长。日常怼天怼地怼客户,却收获粉丝无数,因其犀利的语言风格,人送外号“怼神”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宠物主人求助:“能不能让我的狗狗少一点痛苦”,他回复:
“你活得长的代价就是多受罪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“狗狗吃自己屎拉稀怎么办?”,他说:
“自己吃自己的,多环保的狗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养了30年宠物,当了20多年兽医的尹铁垣,看惯了生死,见多了遗弃:“怼他越难受,我心里越有快感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但其实铁汉柔情,外表坚硬的尹铁垣内心柔软。
比起哭诉的宠物主人们,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天迎来送往,人生百态,阅尽冷暖,他才是那个最需要心理辅导的人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在长久的职业生涯中,尹铁垣一直想要寻找一个答案:那就是人类和爱宠之间,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?面对宠物的病痛和死亡,该坚持还是放手?
生病的宠物,考验的人心
在尹铁垣的办公桌前,明亮踌躇地站立着,背包里还插着一根逗猫棒,昭示着他前来求医的身份。
尹铁垣把安乐协议书推到明亮的面前,说:“签了吧。”
明亮沉默着,良久,弯下腰写上自己的名字。
明亮和他的宠物猫汤圆
5年前,明亮一个人来到北京,偌大的城市,举目无亲,一切充满未知。
一次偶然,明亮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则宠物猫求收养的信息,看着屏幕小小一只的奶猫,明亮立刻留言想要领养。
那条求助贴下,有200多条留言,明亮一度觉得没有希望了,可是就像是某种命中注定,他那么幸运地成为了小汤圆的主人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那之后的5年,独自在异乡闯荡的明亮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家人,它乖巧又粘人,白白软软的一团,为明亮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了一抹鲜亮的色彩。
但现在小汤圆生病了,像是失去了精神气,身体开始变得虚弱。为了不让小汤圆继续忍受痛苦,明亮挣扎着选择了安乐死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走到小汤圆的面前,明亮用梳子最后一次帮它梳理毛发。他说:“好难啊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他轻轻地把汤圆抱在怀里,等待医生把药物缓缓推送进汤圆的前爪。
汤圆一直很安静,明亮轻声哄着:“汤圆乖啊,爸爸陪你走最后啊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感受到小汤圆的脑袋慢慢落下来,像是撒娇时磨蹭到他的手掌,明亮终于抑制不住哭声,抱着汤圆,双肩耸动,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......
“小汤圆,去到天上也要继续可爱啊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在尹铁垣的办公室里,这样的生死离别总是重复上演,诊室外悲伤的哭泣声像是某种虔诚的祈祷,祈祷这份陪伴能够延迟多一天,温暖可以停留多一天。
在急诊室门外焦灼等待的宠物主人
91岁的顾奶奶是中国石油大学的退休教授,儿女出国,一人独居,猫咪“出溜”成为了她最为亲密的家人。
虽然已经年迈,说话出行都有些困难,但顾奶奶不放心,坚持带着“出溜”过来看病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尹铁垣查出“出溜”患上了严重的肾脏、输尿管结石,很难再恢复健康。
那一刻,顾奶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,颤抖着点点头,悲伤溢于言表。
她说:“我知道,这个猫总归是没有前途的,我想的明白,可是...我就是接受不了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对话》
想到将要失去“出溜”,顾奶奶沉默着,低头轻声说:“我家里没人了。”
今年的1月2日,顾奶奶陪着“出溜”,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。
北京寒冷的冬风穿堂而过,只是这一年的冬天,顾奶奶的耳边再也没有了“出溜”懒洋洋的叫声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宠物与人之间的关系,总是复杂,有人甘心付出爱和陪伴,也有人将这份羁绊弃之敝履。
曾在短短两个星期里,尹铁垣碰到10个对宠物放任不治疗的主人。
冷漠的宠物遗弃者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,有些因为工作变动,有些因为经济负担...... 小小的生命被当作“玩具”,没了价值就被匆忙地判决死刑。
现在宠物医院里养的“院猫”、“院狗”,都是因为生病被主人遗弃,尹铁垣不忍心他们流浪街头,就留下来照顾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猫猫“二千”,前主人花了2000块钱买下了它,于是取名“二千”。因为患上尿道结石和猫癣,被遗弃在寄养的宠物店,店主辗转把它扔到医院。
尹铁垣觉得“二千”还有救,对它悉心照顾,直到恢复健康。
如今“二千”改名为“二谦”,留在了院里,圆乎乎的小脸越长越胖,成为了大家眼中名符其实的团宠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类似“二谦”这样的遗弃事件,总是时有发生。
比起那些来寻求安慰的宠物主人,易铁垣表示,自己才是那个更需要心理疏导的人:“你们怎么能让疯子来治疯子呢?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被爱所救,亦为爱所累
2005年,成亮在上海遇见了一只被铁丝缠颈,奄奄一息的流浪狗,他将狗狗带回了家,给了它一个温暖的家,和一个崭新的名字——奇奇。
十几年来,奇奇跟着成亮从上海辗转到北京,成为了成亮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、一个重要的家人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奇奇的身体每况愈下,它就像一位患有艾尔滋海默症的蹒跚老人,已经失去了认知能力,就连自己朝夕相处的主人也不认识了。
为了照顾奇奇,成亮每天和奇奇睡在客厅的垫子上,五点起床,喂饭、喂药、为狗输液、处理粪便,再出门工作。夫妻俩很辛苦,奇奇也很疲惫,但成亮不愿意放弃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每个周末,成亮就会带着奇奇,大老远赶到宠物医院给奇奇复诊,总是小心翼翼地问:“医生,她有可能多陪我两年吗?”
尹铁垣不客气地回复说:“能,那你得去那边陪她。”
其实成亮心里明白,奇奇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,去到天堂,但只要她还活着,他就不会放弃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每次复诊完,成亮都和妻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品回家,从不间断。
每周的药费至少需要2000元,有时候自己的卡刷不出来了,成亮只能求助妻子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很多人不理解,为什么要对这样一只宠物付出这么多,坚持这么久,只有成亮知道,奇奇对自己而言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“是女儿。”他说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2020年1月31日,奇奇在家中离世。
成亮为奇奇准备了一个温馨的送别仪式,在白色的帷幔和温暖的烛火中,奇奇安稳地“睡着了”。
就像曾经的每一个夜晚一样,成亮用手轻轻地抚摸奇奇的脑袋,亲一亲她:“谢谢你陪我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奇奇走了,成亮悲伤,却不遗憾。
易铁垣明白成亮的坚持,所以他愿意一次次施救,延缓奇奇的离去:
“我竭尽全力,给你想办法,让它又活了三个月。其目的是什么?是让你认识到它真的要走了,给你一个充分的心理缓冲时间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58岁的退休职工杨青坚持每天来宠物医院陪伴她的猫猫“炭烧”,有时候一陪就是一整天,从不觉得厌烦。
炭烧是一只暹罗猫,现在已经13岁了,还患上了恶性淋巴癌,这样的年纪加上重病,按理来说,一般人都会选择放弃治疗了,可杨青不愿意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宠物医生和他的“病人们”》
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,是炭烧带给她陪伴和快乐,他的乖巧粘人总能宽慰杨青的内心。
杨青说:“它能帮我彻底解脱,让我能够换一种心情好好休息。我特别生气,特别不高兴的时候,我就抱着它,它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”
所以,“等它身体有问题的时候,我肯定不能放弃它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宠物医生和他的“病人们”》
当宠物们已经看不到生存的希望、失去了生活质量的时候,医生们竭尽全力延长生命,其实更多是为宽慰人心:
“其实治动物,治到最后,治的是人。”
接受死亡,也接受离别
选择成为兽医的尹铁垣,虽然嘴上不饶人,但却是个内心柔软、喜欢小动物的人。
在他读初二的时候,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只猫——咪咪。等咪咪变成了“老咪”时,易铁垣也考上了中国农大兽医专业。
他在微博中这样写道:“读大一时,每晚失眠,两边的头发白了不少,体重下降了十几斤,头上的皱纹明显变深了。主要原因是不能每晚搂着老咪,抚摸它柔软的毛,感觉它呼噜震手的感觉,没有它压着我肚子,抢我的枕头,舔我的手、我的头发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咪咪 20 岁的时候患上了口炎,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可爱被病痛折磨地骨瘦如柴。
“有一天,我回到家里,发现它躺在猫砂盆里一动不动。我以为它死了,其实是它上完厕所太累了,睡在那里。”
看着日渐虚弱,却坚持进食的咪咪,尹铁垣突然想明白了,其实动物对于死亡没有明确的恐惧,他们愿意忍受这份痛苦,坚持活下去,只是因为想要陪伴自己。
那天晚上,易铁垣亲手“送”走了咪咪,看着它安稳“睡去”的身影,悲伤之余他感到了一阵轻松:他的咪咪,终于可以不再痛了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宠物医生和他的“病人们”》
接下来的几十年里,尹铁垣和妻子一共养了11只猫和4只狗,也陆续送走了7只猫和4只狗,他将每只爱宠都称作儿子、女儿,当作家里的一部分。
其实,尹铁垣特别理解宠物主人们面对离别时不舍的心情,但他觉得,人们应该学会接受离别,也接受死亡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尹铁垣最后养的狗名叫春杏,是他亲自接生、并用奶瓶一点点喂养长大的。从手掌心的小小一捧长成活蹦乱跳的大狗狗,春杏陪伴尹铁垣走过了9年时光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9岁时,春杏的肝上发现了肿瘤,易铁垣反复思量后,决心给春杏做“安乐死”。
当时同事们都表示十分不解,明明手术还能救,为什么一开始就放弃?
但只有尹铁垣知道,通过手术延续生命,带给狗狗的只有痛苦:“我可以再把它的肝切掉一块,它会很疼,它会恢复,等到伤口都愈合的时候,下一个出血又来了,那么我再切一块,我就一块一块把它的肝都切完,然后它又转移到肺......”
面对镜头,易铁垣声音哽咽:“送他走我最痛了,但我痛了,他就不痛了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你要预期一只宠物能带给你无限的快乐,也要知道,它同时会播下了伤心的种子。
在它们的身上,主人们完整地体验着生命的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,死亡很残忍,离别很艰难,也许要流很多眼泪,也许会留下很多遗憾。
“人就是孤独的,无论如何,只会越来越孤独。”所以,珍惜它们的陪伴,也愿意放手送它们离开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小小的一间宠物医院里迎来送往,小动物们的生死去留映射出人生百态,也考验着人心冷暖。
在爱与被爱之间,人和宠物建立了深刻的情感羁绊,它的到来填补了人们内心孤独的一角,也带来了陪伴的责任和义务。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而对于每一位曾失去过爱宠的人们来说,他们曾经来过,彼此依偎,那份温暖无可取代:
“谢谢那么多个日夜,你陪我走过。”
“谢谢你在漫长的生命中,唯一最爱是我。”
图片来源自纪录片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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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Cheryl,精英说90后作者,英国海归,用心写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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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ference:
冷暖人生纪录片:《宠物医生和他的“病人们”》
和陌生人说话第三季:“愤怒”的宠物医生
凤凰卫视:宠物医生和他的“病人们”